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她没有解释也不想继续解释。 只有天知道,她的软肋一直都是夏凌雪。 若不是因为她是夏凌雪,她白洛曦又怎会一次次心甘情愿踏入她设下的陷阱…… 可她如今累了,不想再说了。 “求陛下,赐臣一死!”白洛曦松开了夏凌雪的手,跪在夏凌雪面前叩了一首,不卑不亢。 夏凌雪望着空洛洛的双手,她的手像冰块一样,白洛曦的手是滚烫的。 刚才白洛曦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,滚烫的触感让夏凌雪的思绪回到多年前那个旖旎的午夜…… 她完全忘却的那个午夜,有些被刻意掩埋的记忆似乎正在喷涌而出。 夏凌雪手猛得一颤,往后退了几步。 白洛曦木然地看着她如避蛇蝎的模样,没有表情也没有情绪,像一个木偶娃娃。 夏凌雪垂着眸看着木然的少女,再次死死握住挂在右手的小玉牌,鬼使神差般地答:“好,朕答应你。” [newpage]2.   正元四十载六年   沙漠的边际是连绵起伏的雪山,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顶掩藏在缥缈的云层下。   不知何时又起了风,风一大卷起漫天的黄沙,沙尘暴在步步紧逼。   夏凌雪牵着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客栈落脚。   她清晨收到宫中来信,晌午收拾了行李告别朋友,一路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去往神都。   途中遇到沙尘暴,马无论如何也不愿往前走,无奈之下夏凌雪只能找客栈歇息一夜。   “韶王被困阳同关,宫中巨变,公主殿下速归 。”   夏凌雪借着微弱的烛火,再一次拿出这张她已经看了数百遍的纸条,试图从中看出任何可疑的端倪。   她十几岁时就在外游历,告别了宫中的明争暗斗,从北境到南疆,几乎走遍了地图上的每个角落。   夏凌雪离开这么些年,她对神都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。   若不是事关兄长韶王,她此生怕是也不会再踏入神都半步……   耳畔风声呼啸,飞舞的狂沙碰撞在窗户地面上,发出剧烈而又密集的响声。   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。   夏凌雪想起刚刚找老板娘要了饭菜,没想到这么快就弄好了。   “来了来了,别急。”   她把纸条折起压在茶杯下,转而起身往门口走去,刚把门栓打开,有股巨力迅速推开房门,紧接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厉刃径直捅向她的胸口。   夏凌雪脑海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思考,凭着龙族敏锐的直觉堪堪躲开了致命一击,只不过肩膀还是被利剑划伤。   对方丝毫没有给夏凌雪任何喘息的机会,连连出招,招招致命,剑法诡谲阴毒,哪里是涉世未深的夏凌雪所能应付。   她只能步步后退,直到被逼到墙角,再无退路。   雪白的衣衫被鲜血染红,凌乱的黑色发丝掩盖住了夏凌雪通红的目光,她紧紧握住护身的佩剑,手在不停地颤抖。   “殿下,对不住了!”   黑衣人见女孩无助地依靠在墙角瑟瑟发抖,好像一只蝼蚁随时都能被踩死,毫无威胁可言。   他暂时停下了猛烈的攻势,可也就是这短暂的一瞬,低垂着脑袋似是无力反抗的夏凌雪却陡然露出诡异的笑容,手中的暗器像一阵风似的,迅速飞了出去割断了敌人的脖颈。   ——结束了吗?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尖锐又急促的哨子声给了少女答案。   她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妙,确定已将茶杯下的字条收好后,迅速拿起行李从窗户口跳了出去。  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迟了。      凭借着灵力安稳落地的她发现,漫天黄沙中竟还是数十名黑衣人,他们各自手持长剑团团围住了孤独的少女。   “你们是宫里面派来的?”夏凌雪厉声问道,她苍白的脸由于生气多了一丝血色,看起来格外明艳动人。    回答她的是劈头而来的剑风,比刚才更猛烈力量更可怖。    夏凌雪这下没有再躲闪,她知道再如何躲也是躲不开的。    她提着剑毫无畏惧地冲了上去,染血的白色长裙像点缀着朵朵红梅,在万里黄沙中恣意绽放野蛮生长。   若是真的要死,那便让他们一起为自己陪葬。    这时在黄沙的深处突然传来低沉婉转的曲调,夏凌雪从未听过这种曲子可心里却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。    曲调似有万千愁绪,又像是从地狱中传来的低语,眼前绽放出无数的曼陀罗。    包围她的黑衣人全都停下了脚步,表情痴痴傻傻,更有甚者尖叫一声,突然用手中的长剑自我了结。    滚烫的鲜血洒落在黄沙上,触目惊心。    夏凌雪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黄沙深处,她紧了紧手中的剑,快步寻着声音向前。    越往沙尘暴中心走,世界就越发的混沌,双眼就越难睁开,最后她索性闭上双眼,埋头往前走。    直到曲子的声音越来越鲜明生动,风的响声也越来越微弱,夏凌雪这才停下脚步缓缓睁开双眼。    沙尘暴的中心竟是一棵参天的胡杨树,树叶上遍布金色的树叶,好像时间都静止般,树叶竟没有一丝地晃动。    吹这首曲子的人就坐在这棵胡杨树的树干上。    夏凌雪仰起头,抬起手挡住刺目的太阳光,恍惚间她看到生生世世也难以忘却的场景,好像刻在了灵魂中。   绝美的红衣少女懒散地坐在树干上,手里拿着胡杨树叶放在嘴边轻轻吹奏。   阳光落在她及腰长发上好像点缀着星空,随着少女的动作轻轻晃动,星光散落满地。   同时也落到了夏凌雪的心上。    少女似乎看到了夏凌雪,吹树叶的动作猛得一滞,曲调瞬间变得破碎不堪。   夏凌雪盯着她的目光还没有收回。   她收起了树叶,从树干上轻飘飘地飞了下来,好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女。    少女站在夏凌雪面前,歪着头,可爱地看着她,“你还记得我吗?”    她的嗓音软软糯糯的,带着一股子稚气,这让夏凌雪回过神来。   夏凌雪往后退了一步,有些警惕地看着她,“我们从未见过,何谈我记不记得你一说。”    少女有些失望地看着她,不满地嘟了嘟嘴,“那就是不记得了。”    她没再说话而是错过夏凌雪,随意挥了挥手,刚才还在肆虐的沙尘暴竟瞬间被镇压停息下来。    夏凌雪站在原处,惊讶地看向少女。    少女看到夏凌雪错愕的目光,不免心里有些小自豪,她笑了笑脸颊两旁出现可爱的小酒窝。    白洛曦满脸写着快夸我快夸我,若是有条尾巴只怕能翘到月亮上去。    “我曾经有位朋友也有操控风的能力,只不过他没有姑娘你这么厉害。”夏凌雪低声说道,跟在白洛曦身后一步步向前走去。    “那你的位朋友呢?现在在哪里?”白洛曦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。    “他好像去前线了,生死未卜……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……”夏凌雪嗓音低哑,她捂着受伤的肩膀,脸上的神情尽是疲惫。    白洛曦目光里隐隐闪过担忧,又被压抑下去,她装作满不在乎地别过头不再看向夏凌雪。    师父特意警告过她切勿向任何人暴露身份,要不然会打断她的虎腿……    “你结了什么仇什么怨?竟然让人这样大费周章刺杀围剿你。”白洛曦漫不经心地问道。    夏凌雪纠结地咬了咬唇,想了半天无奈地摇了摇头,“我也不知道,我猜大概是我的某位兄长派来的刺客。”    白洛曦目光暗了暗,她猛得上前,从沙子里拽出一位还剩半口气的刺客,使劲拍了拍那人的脸。   刺客剧烈地咳嗽出声,吐出好几口黄沙。   白洛曦嫌弃地拧起眉头,恶狠狠地问:“我问你,是谁派你来的?”    刺客瞪了她一眼,使劲咬住舌头想要自尽,却被白洛曦抢先一步拧碎了下颔骨。    刺客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,冷汗布满黝黑的脸庞。    “我之前就是从你们当中走出来的,你要是不说话,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。”    白洛曦这样说着掏出了一把小银刀,刀刃闪烁着太阳的光芒,她满脸无辜地笑了笑,小声贴在刺客耳边说:“你说我该从哪里剥呢,你知道在军中有一种特殊技法能使人全身剥完皮依旧几个月不死,每日一口灵气吊着,直到说出实话为止。”    “我以前在军中见了数百次同僚或是敌军被剥皮抽筋,心里痒痒的狠,今天终于有了机会实践,先从哪里剥好呢?头皮怎么样?”白洛曦这样说着,还是笑嘻嘻的,好像真是从地狱里来的小恶魔。   寒冷的刀刃刚刚贴在皮肤上,刺客精神上已经承受不住彻底崩溃,大声哭泣着供出指示的人: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,小的也不知道,小的只知道是祁王府的黎大管家给了我们老大一笔钱,大人饶命大人饶命……”    夏凌雪听着脸色越来越白,嘴中轻轻呢喃:“竟真是二哥哥……”    “算你识相,那我就饶你一命。”   白洛曦嘴上这样说,手却慢慢放在了几欲癫狂的刺客脖子上,毫不留情用力一扭。    刺客的身体僵硬地倒在了黄沙中。    夏凌雪看向刺客的尸体又看向白洛曦,没有说话。    “伤害你的人都得死。”白洛曦表情无辜地说,她慢悠悠地起身就要离开。   夏凌雪在她身后叫住了她,拱手鞠了一躬:“敢问姑娘姓名,姑娘救命之恩,长乐无以为报。”    白洛曦背对着夏凌雪朝她摆了摆手,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后她突然回过头,她见夏凌雪还在原地看她。   白洛曦对她笑了笑,笑容灿烂耀眼:“下次再见面,我一定告诉殿下我的名字!”    夏凌雪听到“殿下”二字脸色一变,正欲仔细询问时却已不见少女踪影。   她呆愣地看向少女消失的远方,好像丢了魂魄一般。 [newpage]3.    自那天之后,埋头赶路的夏凌雪便越加的小心谨慎。   直到途遇一片如梦般蔚蓝的湖泊,她骑着马穿过湖泊边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,任由旷野的风吹动乌色的长发,隐约中,她感觉此经一去,恐怕再也没有回头路。    夏凌雪第一次停下马,在湖泊旁驻足了很久,望着傍晚火红的太阳缓缓从湖边下沉,直至再不见曦光。她重新上了马,这一次,她再也没有回头。    一路快马加鞭。她手里持着公主玉牌,一路沿官道畅通无阻。 神都宏伟而古老的城门,终于出现在了视线的尽头。    神都城里依旧是多年前她离开时的景象。坊市之间歌舞升平,喧闹嘈杂,街道上熙熙攘攘,来往行人络绎不绝。    夏凌雪进宫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拜见她许久未见的父皇,而是瞒着所有人到了清冷的嘉熙宫。    母妃在这里诞下她和兄长,母妃也是在这里永远离开了他们。    沿着已经有些破败的宫道一路前行,青石板道的两边种了许许多多的李子树,一到夏天绿树成荫便会挂上一颗颗灯笼般的李子,每到那时,兄长韶王总会把走路尚且不稳的她托在肩膀上,而骑在他肩上的长乐便拿着小竹竿学着那些当差宫人的样子,胡乱地挥舞着,打下一片片的李子,像下雨一样。      这大概是夏凌雪幼时最快乐的事情。   宫墙旁边的李子树又已开了花,花朵灿若云霞,只不过那个陪她打李子,疼爱她的兄长,此刻又身在何方?    夏凌雪刚到嘉熙宫门前,见嘉熙宫门前挂着白绸,她心中一直不确定的某种预感竟成了真。     她觉得有些恍惚,记忆中兄长的笑脸越来越模糊,上次再见面还是在江南的一家小酒肆中。   兄长下江南来治理水患,两人在酒肆饮了半壶温酒,兄长便又急急忙忙穿上官服离开。   没想到那次见面竟是永别。   “嬷嬷,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,?”夏凌雪一进扶住了老人即将下跪的身体,她看着老人发上别着的白色绢花,强忍着泪水焦急地问。    李嬷嬷见到了夏凌雪,瞬间老泪纵横,“公主殿下,您终于回来了,那帮天杀的,就是他们为了皇位害了韶王殿下!!!您可一定要替殿下报仇啊!”    “可怜殿下的尸骨都不能收回,就任着他被抽筋剥皮吊挂于阳同关城门上......你那薄情寡义的父皇,竟连为他的收尸都不愿!”    李嬷嬷每说一句,夏凌雪的脸就跟着惨白一分,直到最后,血色全无的脸上只剩下恨意滔天的苍白。   一切的起因便是北方蛮夷借道西岭攻袭西北重镇——阳同关。    西北本就战事吃紧,阳同关作为重镇,本该有重兵把守,即便遭遇突袭,也该能固守待援——谁能想到,那号称三万精兵的守备,实际上竟只有不足两千的老弱病残。   仅仅不到一个时辰,破关而入的蛮夷趁机长驱直入,几日之内连破十数城,劫掠无数,惨不可闻。   军情送至神都之时,皇帝自称龙体抱恙难以理事,满朝文武相互推诿,而各位皇子更是避之不及,唯恐引火烧身。只有韶王夏阶请命,亲率十万大军奔赴西北,抗击外敌。   大军一路北上,士气恢宏,韶王又是难得的名将之才,数月来边关频频传来捷报,接连收回大小城池十余座,并截获蛮夷主力,只待最终一战。   然而,正是此刻,一封密函飞入宫中,其中清楚写着,韶王如何与外族蛮夷勾结,意图谋反,自立为王。    帝王震怒,连夜召韶王夏阶回京。    可战事正是如火如荼之际,两军相战胜负本就在一线之间,临阵换将岂不是自毁长城自寻死路?   韶王抗旨不遵令皇帝勃然大怒,甚至于朝堂之上大骂夏阶乱臣贼子。   自此,征讨大军腹背受敌,苦苦支撑十日有余,最终弹尽粮绝,全军覆没。 韶王重伤被俘,死前遭受的是敌人的百般折辱,以及亲人们的冷眼旁观。他的尸骸被抽筋剔鳞剥皮碎骨,倒挂阳同关城门之上,以作羞辱。    夏凌雪大致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,她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发晕,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在扭曲,旋转,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虚幻与缥缈。为什么保家卫国的忠勇烈士要受到这样无端的猜忌?为什么奋力杀敌的忠臣良将要受到这样凄惨的折辱?兄长何辜?十万将士何辜?千千万万罹难的西北百姓,何辜?! 她踉跄着跌坐在一边的石椅上,头痛欲裂,只是更多的,却是无限的愤恨与绝望。深吸着气,她强迫着抓住最后的几丝理智与清明。这一刻,愤怒只会冲昏头脑,而被冲昏头脑,就意味着彻底的失败。内心的惊涛骇浪被强行平息,重新睁开眼睛的一刻,她才发现,一旁石桌的一角,已经被自己攥成了齑粉。 她单手撑起鬓角,轻揉依旧悸动不已的太阳穴,她忽然觉得好像一切都有些怪异。这件事情里面,她另外两位兄长,御王和祁王,好像完全没有参与,这二人难道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,置身事外?    祁王还有当今太子御王殿下,他们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。   李嬷嬷擦了擦眼泪,她看着夏凌雪那渐渐阴沉的脸色,低声说道:“有人曾看见御王与宫中负责采办军中粮草的书吏来往密切。那人先前受过殿下的恩泽,不忍心殿下死后还要含冤九泉,这才偷偷写了封信给了我。”    “只不过那人我也好几日未见他了。”    夏凌雪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什么,她目光幽静地说:“嬷嬷,只怕那人已经遇害了……” [newpage]4.   “儿臣长乐给父皇,母后,二位皇兄请安。”   夏凌雪对着主位上的帝后恭恭敬敬福了一礼,而余光却轻轻扫过站在一旁的祁王御王两人。   坤宁宫内室燃着的龙涎香浓烈而又沉郁,夏凌雪收敛的目光也越来越冰凉。   她在嘉熙宫还未待多久,皇后那边便派遣了贴身女官唤她过去。   “长乐不必多礼,快过来坐着,让父皇母后好好看看。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,如今竟都成了大姑娘。”   皇后和蔼地笑着,目光落在夏凌雪弯下去的脊背,笑起来柔情似水。   “谢谢母后。”夏凌雪低着头,温顺地坐在皇后身旁。   夏凌雪的母妃离世之后,她与夏阶一直被记在皇后名下抚养长大。   只不过那时皇后已有嫡子御王,对他们兄妹俩并不是特别上心。   “抬起头来看看。”皇后端起桌面上的茶,轻笑着说。   夏凌雪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受控制地攥紧,可还是听话地抬起头来。   周围传来一阵阵的抽气声,坤宁宫上下的人都不自觉被夏凌雪吸引了目光,有人不免小声窃窃私语。   “天啊,太像那位娘娘了……”   “公主殿下生得好美。”   祁王和御王两人甚至都被夏凌雪的美貌一时晃了心神。   可看到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,皇后的笑容渐渐僵硬在脸上,随后不动声色地啜了一小口清茶,以此来遮掩住不悦的情绪。 当年就是这张该死的脸,迷得皇帝神魂颠倒,若不是她及时出手...... 一抹阴狠的厉色在皇后的眸中转瞬即逝。   “的确是长大了。”皇帝终于说了一句话,目光流连在夏凌雪精致的眉眼上,思绪却好像飘到很远的地方。   皇后握着杯子的手一紧,随即笑着说:“这次回来就留下吧,你母妃临走时再三嘱托我照顾好你们,可本宫不仅没有照顾好你和你兄长,反倒让你皇兄做下如此错事……”   她这样说着眼眶变得通红,似乎是对夏凌雪满是愧疚。   夏凌雪连忙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,拿过手帕轻轻地为皇后拭去眼泪,“皇后娘娘大恩大德,长乐与皇兄无以回报,只是娘娘,皇兄的事情尚未查清……”   “长乐,放肆!”   夏凌雪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帝喝住,他目光严厉,刚才看向她的柔情顷刻消散无踪。   “那逆......韶王之事朕已有定夺,以后莫要再提此事!”   夏凌雪看向陡然暴怒的帝王,咬了咬唇,终是不管不顾在帝后面前重重一跪。   “父皇,母后,请听儿臣一言。皇兄之事定有蹊跷,若非如此,为何儿臣在赶回神都的途中会遭人刺杀?若不是有人相助,只怕儿臣早就丧命于西北的荒漠中。”   “哦?未曾想到,竟还有贼人胆敢害我大夏的公主?”一旁乐得看戏的御王恍若一切事不关己,他幸灾乐祸般地笑着,见缝插针随口插了一句。 夏凌雪听到御王所言,心里恨意更甚。   “父皇母后,儿臣回京本是绝密,儿臣的身份更是鲜有人知。寻常山匪盗贼何来如此天大的本事?究竟是何人,能派数十名死士对儿臣痛下杀手?”   皇帝不断拨弄手里的琉璃珠,冷冷地看着夏凌雪缄默不言。   皇后很心疼地拽住夏凌雪的手,叹了口气:“你快起来,可怜你这孩子小小年纪竟遭受这些蹉跎。”   “父皇,母后,想要置长乐于死地的人,就是长乐的这位好哥哥!”凛冽的话音如同刺骨的寒风,令整个大殿陷入冰点。夏凌雪回过头看向已经变了脸色的祁王,面若寒霜。   祁王不同与御王嫡长子尊贵的身份,也不同于韶王有个受宠的母妃 。   祁王的生母是名身份低贱的宫女。   皇上的一次醉酒才让那名宫女有机可乘爬上了龙榻,最后受孕生下来祁王。   祁王自知出生低微,向来无心于朝中权利争夺,只求将来做个闲散的逍遥王爷,素日里与太子御王交好。   皇后拉着夏凌雪的手渐渐松了下来,她怔怔看着眼前跪着的姑娘,说:“长乐,你莫要胡说!你的二皇兄怎么可能会害你呢?”   “是啊,长乐起初也不敢相信,二皇兄可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啊,可这话那死士亲口所言,长乐难道会昧着良心污蔑祁王殿下吗?”夏凌雪已是泪流满面,她哭得时候更是楚楚可怜,让人忍不住想去护住她。   “五妹妹休要胡说,我又有何理由要害你?!父皇你可要相信儿臣啊!”祁王回过神,连忙跪到皇帝面前,而他回望长乐的目光,满是刻骨的恨意。   “为何要杀我?”夏凌雪目光扫过祁王又看向一脸事不关己的御王,不禁冷哼:“只怕是为了灭口。”   祁王自然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,他不过是御王手里的一把刀,真正的幕后主使,只有当朝的太子殿下——御王。   夏凌雪拿出嬷嬷给她的那封信件,跪着递给了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皇上。   “请父皇明查!还我皇兄清白!”   皇帝拿过那封信件缓缓扫了一眼,越往下看眉头拧得越紧,屋内的气氛便越加冷冽。   祁王与御王对视一眼,大致知道那封信便是他们千方百计想要销毁的证据。   皇后见此无声地拧了拧眉,长睫下的目光逐渐变得阴冷。   “这封信白纸黑字写着御王殿下与采办护送粮草的书吏有密切来往,敢问御王你既不去战场打仗在军队又无职权,为何偏偏要与这书吏在春满楼密谈?”   夏凌雪言辞犀利,目光死死地盯着祁王御王两人,似乎想要将他们二人生吞活剥。   “你以为宫中寄给我的那封信便是此信,于是你便急匆匆让祁王派那些死士来杀我,不曾想,我不仅侥幸逃过你们的追杀,更顺利拿到了这封信!” “你们对我与韶王这样赶尽杀绝,你们难道不怕遭到报应吗?”夏凌雪一字一句吐出,心里的恨意毫不遮掩地显露。 大殿之外,本是万里晴空,此刻却乌云密布,一道惊雷骤然炸响,青白的雷光将大殿上所有人的面庞都映照成惨白。   “五妹妹这封信又能证明什么呢?就凭你这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封信,还有你这一番胡言乱语,就能定本王谋害皇嗣之罪?妹妹你一张嘴就是信口开河,本王与你二皇兄莫名奇妙就成了你口中残杀手足之人。”开始猝不及防的御王很快回过了神,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,似乎一切都只是场怡情的闹剧,他目光温和地看着夏凌雪,语气难以想象地亲和:“既然妹妹言辞凿凿,不如就去把写信之人带来,让他亲自指认指认?”   夏凌雪几乎咬碎了牙。“你这样心狠手辣,连你的妹妹都不肯放过,既然那人知道你的秘密,你又岂会留下活口。”   御王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与亲切,他几乎凑到了长乐的耳边:“五妹妹无凭无据便指摘本王谋害皇嗣,那本王是不是可以说,五妹妹妖言惑众呢?”   “够了!再吵都给朕滚出去。”皇帝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,他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,“韶王叛国证据确凿,至于这封信还有祁王行刺一事,无凭无据不足为信,此事到此为止,都退下吧。”   “父皇,您难道连儿臣的话都不信吗?儿臣有何理由来污蔑两位皇兄?”   夏凌雪没想到皇帝竟能偏袒御王至此,她不死心仍然对皇帝抱有幻想。   “父皇,御王跟祁王是您的子嗣,难道长乐与韶王哥哥就不是您的骨血吗?韶王哥哥的尸骸至今都被悬在阳同关,您这样做,就不怕他冤魂难安吗!”   皇帝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,显然是在暴怒的边缘。   “李鱼,快把长乐公主送回嘉熙宫,无事莫要让她出来!”皇后连忙吩咐宫女,让人把夏凌雪送走。   “不用了,我自己走。”看清了一切的夏凌雪彻底明白了何为绝望。她自嘲地惨笑着,转身走出了坤宁宫——刚刚踏过门槛,她就清晰地听到了布帛裂开的声音。恍惚间夏凌雪似乎能看到皇帝气急败坏将信撕碎的模样。   她无声地摸了摸腰间的佩剑,最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坤宁宫。   嘉熙宫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她与兄长的回忆。   其实她的母妃并不是病死的。   夏凌雪那时年岁小,对一些事情记不清也不明白。   她只记得那是一场暴雨后的夜晚,母妃的寝殿里突然闯进两个太监模样的宫人,他们不知对母妃说了什么,下一刻,他们便一人按住母妃的肩膀,一人把整整一瓶药给她灌了下去。   兄长与她就藏在柜子里,兄长泪流满面地死死地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。   直到母妃彻底没了动静,那两人才迟迟离开。   他们本是想与母妃捉迷藏的,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一幕。   自那以后兄长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,替她遮风挡雨,教她读书认字习武。   宫中皇室宗亲子嗣众多,夏凌雪常常遭到欺负,只因她是没有娘的孩子。   素日里连虫子都不舍得踩的兄长,为了她去和那些宗室子弟打架,每次都换来一身的伤,为此兄长更不知被父皇罚跪了不知多少回。   她年少时很是眼馋其他女孩们孔雀翎做的裙子,而夏凌雪常常只是一条素裙加身,不知被各种世家贵女皇姐皇妹明嘲暗讽了多少次。   她不过是稍微抱怨一句,不过几日,兄长就送给她一条更为华贵的白雀翎长裙。   为此兄长不知受了御王多少欺辱,可他也只是说:“别人有的,长乐也得有,还要更好。”   后来兄长十五岁时便去西北苦寒之地带兵戍边,只是为了争份军功回来让她不再受他人冷眼欺凌。   夏凌雪日渐长成,模样张开了越来越像死去的宁妃。   这勾起了皇帝的怜悯之心,皇帝把她与兄长记在皇后名下。   夏凌雪在宫中的日子逐渐好过起来,她亦是把皇后御王当成自己的亲母后亲兄长一般对待。   她不免想到兄长去西北前的嘱托,还有那次江南酒肆一遇。   他无数次与她说过:“皇后御王伪善,切莫相信。”   还有那数次将说未说,满是踌躇的神情。   当时夏凌雪志在远方,满心都是异国他乡的山水风光,哪里会想那么多,只是以为兄长治水劳累,又或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兄妹小叙。   万万没想到,那竟是他们兄妹此生最后一见。   自此已是天人永隔。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免翻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  可能从那时开始,兄长就早已预料到了他的结局。